小进子一路脚步不停的,就领着秋南亭走进了御书房。
秋南亭惶恐地推开门,屋内一片静谧,李源正伏案细看着什么,气氛显得格外严肃。
他低头行礼后,李源点了点头示意他过来,秋南亭走近,瞥见桌上的试卷,才发现李源居然在看他的殿试文章。
李源抬起头,看向他,语气平和却带着几分淡淡的调侃:“上午朕特地找了工部与户部的人来钻研你写的文章,还好我朝尚有与你水平相当的人才,否则你这探花名次还真不好说呢。”
秋南亭默不作声,心中却暗自揣测皇帝接下来要与自已说些什么。
李源看到他僵硬的背脊,忍不住笑了笑,屈手一指案对面的坐垫道:“这么紧张作什么?你这探花也算实至名归,放心,坐下来吧。”
秋南亭露出一个怯怯的笑容,整理衣摆坐下,“这是陛下定夺的,臣自然不是担心这个。”
“说来你这个探花名头,说不定还是朕低估了。若是说前面的经文论理,你确实不如另外两位,甚至不如第四名。但后面这些东西,户部和工部都颇为赞赏,若不是有大段大段都无法理解,说不定你就是榜眼了。”
李源促狭一笑:“反正你与郁家那小子都是一副好模样。当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他年长于你,若将你排的太前,恐引众议。”
秋南亭心说探花也挺引众议的,开口却是问道:“陛下,文中有哪处是难以理解的,臣愿意稍作解释。”
李源盯了他两眼,随即招招手,指着纸上的几个字,问道:“这一段你写的土壤的分类,这是什么意思?户部的人今日说,现下给土壤的分类可不是这般的。”
秋南亭凑过去一看,发现李源指着的正是他文中提到的关于土地酸碱的问题。这是他自已写的部分,然而在这个时代,显然没有人会理解“酸碱”这一概念。
“这是臣在各种土中发现,似乎不同土壤中,是因着含有两种配比不同的物质,所以呈现不同的状态,也适合着不同的作物。而这两种物质,可以从别的地方获得,再放入土地,对土地的状态进行调整。”
他说完,小心翼翼看着李源,也不知道李源听懂没。
李源皱着眉,仍在思考,似乎对这个理论感到有些疑惑,但并未立即表态。
秋南亭静静地等着。
李源的眉头依旧紧锁,思索了片刻后,他挥了挥手道:“罢了,你这些话留着过些日子与户部和工部的人讨论吧。还有,关于这‘挖沟渠’能让土地变‘酸’?你跟他们讨论去。”
秋南亭一时有些疑惑,迟疑片刻后,他小心地问道:“陛下,臣之后去翰林院,是否也要与户部、工部接洽?”
李源抬眼看着他,略显意外,“那不然你写这些东西出来作什么呢?”他微微挑眉,“还是说你写的这些内容只是天方夜谭,编来套朕一个进土名头?”
秋南亭连忙摇头:“臣字字均是按照现下应当能做到的程度写的,绝不敢欺君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