臂的手,起身站在一边,他低着头,回避了我看过去的目光。 我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, 抬手前后舒展了一下关节, 看也没看身边三位神色各异的同期的脸,重新坐回了之前酒吧的座位上。 “来杯琴酒。”我没理会坐到我旁边的诸伏景光, 自顾自地冲着站在角落手里拿着手机的调酒师说话, “把手机放下, 这里站着三位警官,还轮不到你报警……快点,我要加冰的。” 调酒师闻言果断地放下了手机, 然后过来给我倒酒。他看起来年纪不小了, 嘴边有一撮细细的小胡子——是灰白色的, 我此时才意识到他其实从头到尾都相当冷静——即使刚才躲在柜角拿着手机准备报警,他脸上的神情也没什么波动。 我不由得又看了他一眼——这是见过大场面的人。 他把酒推到我面前:“请用。” “谢谢。”我随口道了声谢,然后索要了一根搅拌棒, 戳了戳杯中的冰球。 很大, 很硬, 我戳不动它。 于是我住手了, 一手撑着额头靠在桌旁, 静静地看着杯壁外沿渗出细细密密的水雾,模糊了杯中酒液的颜色和卡在正中央的冰球, 然后汇聚成大的透明的水滴,相互融合后往下七拐八拐流到杯底——那里此时已经聚成了一小滩水泊。 我拿起水杯,缀饮了一口,然后发现刚才还死死卡住不动的冰球此时已经自己浮了上来,悠悠地在中央随着我入口的水液打着圈。 我放下来,又拿着搅拌棒戳了戳冰球——它上下沉浮了一阵,然后慢慢地融化了。 我的心情也随着冰球的融化稍微平复了一点。 旁边或站或坐着的人不知出于什么心态,一直没有出声打断我的沉默。 这个时候还是有点眼力劲的——要是刚才有任何一个人出声,此时酒吧里可就不会这么平和了。 我一口喝完了杯中剩余的琴酒,把杯子推向吧台后的调酒师:“再来一杯君度。”然后头也不回地说:“坐。” 像是截停的电影突然重新按了播放键,他们纷纷有了动作,重新坐了回来。 我现在看起来这么可怕吗? 我抿着新推过来的君度,漫不经心地想。 我本来还想说些什么,心里却觉得一阵疲惫——算了,没什么好说的…… 带着些意兴阑珊地在脑海中敲主神:“资料有吗?……都拿出来吧。” 主神没吭声,但我本来虚掩着的手中突然感觉到了略有些硬的棱角的触感,我微微握了一下——是一个U盘。 我把U盘扔进了降谷零的怀里,一言不发,站起身就准备离开。 肩膀却突然被一只手揽住了,我下意识地反手打掉那只手,回过头去看了一眼——是萩原研二,他正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。 我没理他,面无表情地转过头去接着往门口走,却被赶来的萩原又拦住了——他似乎因为起身过于匆忙而带倒了吧台前的高脚椅,背后一阵响声。 他头转来转去,摇的像拨浪鼓似的,看看我,又转头看看他同期——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——降谷零握紧了手中的U盘,不知在想些什么,诸伏景光则已经卸下了他的易容,手臂上搭着薄薄的一层略带些透明的肉色皮质,他半站起来,似乎也正准备过来的模样。 萩原研二这次没有带着他那惯常的笑容——其实他一开始似乎是想做出这副表情来的,但后来他自己也发现过于勉强似乎还不如不做,于是他收敛了笑容,只是很认真地看着我:“虽然我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……但今天是我把你带到这里来的,本意是出于和你轻松地一起喝一杯,没想到发生了这种让你不愉快的事……是我的过失。” “希望我能尽力弥补一二——也许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,”他又看了那边自己的两位同期一眼——两人都没有表示出反对的意思——“如果有什么需要,我将竭尽所能地帮您。” 他似乎因为突然接触极大的信息量而看上去有些疲惫,但略带些下垂的眼睛仍很亮,看上去很真诚的模样。 我把他拨开了。 “用不着你来帮忙……萩原研二,我也不建议你趟这趟浑水,以后最好也别来找我——你好好活着就算帮我的忙了。” 萩原看起来似乎有些受伤的样子,但我现在没精力再关注他的心理情况了——他本来跟这一切都没有什么关系,贸然参与对他而言反而会很危险,我可不能保证那时候我还能来得及把人给捞下来。 如果可以,把他推的离这摊子事越远越好——虽然并不是很对付,但这是我和降谷零的共识。 而此时一直沉默不语的降谷零开口了:“这个里面是什么?你让我怎样相信你?” “我不想和你吵架,降谷零。”我疲乏地说,“再接着自证也没什么意思——我已经给你足够多的耐心和时间了,那里面,”我微微抬了下下巴示意,“是我接下来的行动流程和相应资料,信不信由你。你要是愿意信,就根据上面的信息安排配合和接应,你要是不愿意信,我也不强求。” “只有一点,看在我救了你的四个同期的份上,”诸伏景光和萩原研二同时看向了对方,然后转而看向了降谷零——他脸上的神情很复杂。我并不想挟恩图报,但此时也不得不拿出这个杀手锏:“帮忙向上面打个马虎眼,别插手我的行动。” “就这样。”我抬手挥开了萩原的手臂,然后大踏步离开了这家酒吧。 “我忍不下去了。”在夜幕中,我对着主神说。 “那就别忍了。”主神沉默了一会,问:“你准备开始了?” “嗯。” “好……我帮你。” “谢了。”我扯了扯嘴角。 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 酒吧里,萩原研二和诸伏景光同时看向了降谷零,降谷零一直低着头摩挲着手里的银色U盘。 最好还是萩原研二打破了沉默:“看来我们有很多关于他的信息需要互通——尤其是我……找个地方坐坐?” 诸伏景光此时已重新带上了易容,他调整了一下衬衣领子下的变声器:“到我那里去吧。” 降谷零终于抬起了头,他打了个电话,吩咐公安部门的手下过来把这位调酒师带走秘密安置,然后换了一辆没有车牌的黑色丰田:“走吧……我让人暂时断了路上的监控。” 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 “……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。”萩原研二终于说完了自己和鹤封的交集。 “你是说……他有特殊能力?”诸伏景光皱着眉头问,“像是时空穿梭、抹除记忆或者提前预知一类的只存在于幻想中的能力?” “是的,”萩原研二看了一眼诸伏景光,苦笑着说:“我知道这种事听起来很离奇……如果我没有亲身经历过,我也不会相信这种事是真的。” “但我现在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