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 待萧郴饮罢,秋蘅自去接了那银盏,随后摆到一旁矮桌之上。
一时二人相顾无言,萧郴自不再言语,秋蘅亦怕自己说多错多,眼见一旁摆了本游记,这便自顾取了翻看。
她瞧着内里那人记录之事十分有趣,不自觉便轻笑出声。
萧郴听罢,道:“蘅娘子在笑些什么?”
“回世子,妾是瞧着这本书里的故事有趣,这才笑出了声。”
她这话方毕,又觉自己说错了。
这萧郴双目失明,自己竟还在他面前提了看书一事。
秋蘅左右思量,这便岔开了话茬,道:“不知世子院中那只狸奴现下如何?”
萧郴道:“它还是懒怠理我,每每见了我,都是逃得远远的。想来,只有蘅娘子在旁,它才肯让我碰了。”
秋蘅听罢心觉奇怪,却也不好多做言说,她瞧着自己手中的书卷,旋即言说,道:“妾与世子读书可好?”
秋蘅怕自己言辞有错,又觉二人无言独坐着实尴尬,这便也想着读些书卷打发一下辰光。
萧郴倒也不拒绝。
得了首肯,秋蘅自是开始翻着书卷读与萧郴听。
薛无方坐在车驾外头听着内里渐渐传来萧郴的笑声,当下便打了一个主意。
他今日要将这车,驾得要多慢,就有多慢,比那老媪步行还要慢!
薛无方这般一壁想,一壁做,当真是将一个时辰的路程花费了两个时辰。
他先行将秋蘅送到八表须臾,随后才赶着车驾回了宣王府,待萧郴一行人回到宣王府时,府中一应事也都料理妥当了。
萧韵与萧凝皆受了惊吓,二人回府之后由伺候的婢子扶回院中更衣。
宣王妃又嘱了人去请太医,太医来后诊了脉,言说只是受惊,并无大事,宣王妃如此才稍安下心神。
待到确认自己女儿无事,宣王妃自是能冷静下来想一想这一出闹剧。
那匹马皆是由专人训好了,专门供萧韵与萧凝骑的,定不会无端发了性子。
既非天灾,那必是人祸。
宣王妃如此想着,自是能想到萧郴身上。
这萧郴先时便是因堕马才落了个身残,且他多年来鲜少外出,偏他今日外出了,自家两个女儿便出了这档子事,多少都让宣王妃将这事记到了他身上。
时逢宣王下衙回府,宣王妃自是将这事一道报与宣王知晓。
宣王妃才将马场一事提了,那萧琏也疾步入了内。
萧琏将今日一应涉事之人皆提了来,随即又命人将那两匹马仔细检查,才刚理出头绪,这便来寻了宣王夫妇。
宣王妃听罢萧琏言语,道:“果然是人设计陷害?”
“自然,儿子已经拿捏了人证物证。”
听得萧琏如此言说,宣王妃脱口便道:“可是世子所为?”
“母亲缘何如此猜测兄长?”萧琏略有蹙眉,道:“这事自是与兄长无关。”
“彼时韵儿的马匹受惊,若非蘅娘子先一步制住了马匹,兄长必是躲不开的。况且,兄长本也无意外出,是儿子硬将他扯了去,他方点的头。”
宣王妃虽心有怀疑,却也不好在宣王面前强行泼了污水到萧郴头上,只得道:“那是何人所为?”
“三公主。”萧琏平静道:“想是先前韵儿与凝儿因太后寿礼打压了她一头,她便想以此出气。”
“替三公主办事之人儿子已尽数拿捏了,一应供状也都签字画押,人证物证俱在。”
听得是三公主,宣王妃不免怒气上头:“这三公主仗着是宫中得宠的贵妃所出,行事这般放肆!她是皇室公主,难不成我的女儿就不是宗室女了?”
宣王听罢,倒不似宣王妃这般生气,他看向萧琏,道:“琏儿觉得当如何办才好。”
“三公主所为确实张狂,但咱们宣王府也没有凭白吃下这个暗亏之理。依儿子所见,不若就将这些人证物证一并摆进宫里,交由太后处置。”
宣王妃:“为何不是报与皇后知?”三公主虽未出嫁,但长居宫中,后宫诸事依例是要报与皇后知,由皇后来处置才是。
“母亲,帝后不睦非一两日,也正因帝后不合,皇后殿下所出的嫡子才一直未能正位东宫。陛下将这事拖了一年又一年,多半是想等贵妃膝下的六皇子成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