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 她“唔”了一声,虽然猜到沈凌熙有那么一成的可能是故意在玩命,但是她却没办法装作看不见,刚才那个危险山坡上的事情。
温暖的指尖,点在了眉心。
“愁什么呢?”夏知燃接过望舒递过来的生姜红糖热茶,将保温杯塞她手里:“露出这种表情。”
“——讨厌你们这群动不动就喜欢玩命的家伙。”
说完,程时鸢毫无防备地喝了一口,被里面的生姜含量辣到了。
眼睛条件反射地溢出水色:“你……不是知道,我不爱姜吗?”
夏知燃笑出声来,故意问道:“谢栀清给你的姜可以,我的不行?”
眼见程时鸢要把保温杯送回来,夏知燃才慢吞吞地哄了一声:“好了,里面有滤网,你吃不到生姜。多喝点,别回头被某些人传染了感冒……”
“看她咳的那样,可别是肺炎。”
程时鸢抬手捏了下她的嘴:“你能不能说点好听的?”
夏知燃表情淡然地瞥她:“好听的话,说给你听就好了。”
至于这些讨厌的,有的是力气和手段的情敌们。
她可不会有什么好脸色。
于是,想到这里,她又露出个笑容,揉了揉程时鸢的面颊,问道:
“想听什么好听的?”
程时鸢本来抱着保温杯想走,想要骗两个小笨蛋帮自己喝一点,结果才有动作,就被旁边帮她晾完外套的望舒按住了。
有暖融融的温度,贴上她的后颈。
在雨中冷了太久的人,乍然感受到这种温暖,骨头都要酥了。
她眯起眼睛,莫名没了再起身的力气。
于是不得不听着夏知燃,意味莫名的提醒:
“坏小鸟。”
“如果永远都只看着受伤的那个,可是会做出错误引导的。”
如果幼儿园里所有的小孩,都只有哭才能吃到糖的话,那么,小孩将会声嘶力竭地,用哭泣来表达自己所有的需求。
并且直到满意,才会停下。
夏知燃想到之前望舒手掌受伤时,迟迟不肯涂新药的模样,虽然因此幸运地避免落入和她一样的境地,但打得什么鬼主意,夏知燃可清楚得很。
“我知道。”
程时鸢垂下眼眸应着。
这也是她在给沈凌熙喂完药,在节目组工作人员抵达之后,确认她的助理也跟了过来之后,就不再进入帐篷的原因。
但是。
她也没办法说,自己先前照顾沈凌熙,其实也在给沈凌熙做正向引导。
不是因为沈凌熙卖惨,才回头的——
是因为沈凌熙那时候愿意按捺下邪恶的念头,让谢栀清上来了,所以她才愿意给沈凌熙一点善意。
程时鸢以前一直在思考,因为她和沈凌熙相遇,教会了这个看起来和普通人格格不入的怪物,如何更像个举止正常的人类。
后来沈凌熙成为沈家那养。蛊式教育里唯一的赢家之后,将沈氏发展成今天的庞然大物。
听到一些不太好的风言风语时,程时鸢总在想,这是不是她的错。
而这种若隐若现的愧疚感。
在珍珠群岛上,看见她所在意的人们,超过她设想地、做到更好地,来营救她,却落入沈凌熙陷阱的时候。
愧疚感达到了巅峰。
所以。
程时鸢很想要,将这头失控的、脱笼的野兽,重新拴上道德的锁链。
夏知燃看着她似乎已经有所决定的模样,想要开口再说点什么。
却看见了站在她身后的望舒,对自己摇了摇头的动作。
旋即。
本来打算去给谢栀清帮忙的陈楚星,在附近听了一会儿,先是朝着沈凌熙所在的帐篷看了眼,随后从容地,朝着夏家这两位的方向走去。
——夏家这位,总是一不小心,就会逼得太紧啊,这样可不好。
当然,像谢栀清那样,松得太过分了,也不行。
“小时。”
她语气轻快地,在篝火噼啪声里,如此唤道。
在程时鸢转头朝她看来的时候,她微笑着走到对方身边,半蹲下来,以仰视的姿态,缓缓问道:
“下山之后,想要吃蛋糕,是想要庆祝一件前所未有的大好事吗?”
程时鸢眼珠动了动,似乎想要躲避,又强行按捺住了。
从这些人出病房之后,她就已经做好了,被质问关于之前诸多异常的心理准备。
然而一直等,一直等。
等到她在心中想出几十个方案,连全盘托出真相的那个选择,都会在夜深人静时,悄然冒出头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