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 坦诚的,张扬的,肆无忌惮的宣告声。
与程时鸢手机里播放的,别扭的,傲慢的,极端自信的声音,重合在一起,又截然不同。
让人难以相信,夏知燃身上这样翻天覆地的变化,时间也不过在短短一个月内。
而这样明显的转变,最关键的转折点在于……
“咚咚。”
房间门在定时闹钟响起的刹那,也准时被人敲响。
程时鸢说了句“请进”之后,拧开门把手的人,却只是站在门外,黑眸温和地看来:
“做了个椰子鸡火锅宵夜,吃不吃?”
“吃吃吃!”
程时鸢本来还在耐心给夏知燃擦着药液的动作,不由急切了几分。
夏知燃看了眼明目张胆来抢人的谢栀清,只幽幽凝视对方片刻,又重新低下头,自己接过毛巾,擦着手心新生的、粉嫩交错的一道道割裂伤,启唇道:
“去吧。我自己来,免得再过两秒,我屋里要多一个饿死鬼。”
“好吧,那你也早点出来哦。”
程时鸢已经闻见了外面飘进来的香味,朝着谢栀清蹦跳过去。
才刚到近前,就被对方体贴地伸出手,压了下她的短裙裙摆。
之前在国外,虽然谢栀清怕她在医院病房待着无聊,也会带她出门逛街购物,但没有镜头也没有外人,其实程时鸢更喜欢穿舒适度高的t恤和休闲长裤。
因为穿什么都不难看,早年她刚红的时候,流行机场走秀图,粉丝因此狠狠地批评过她的工作室,骂造型师不给她搭配得更好更讲究,让她在单独镜头里看着像普通路人。
她不想给工作室再找骂,再出门时,就刻意地会搭配一下衣着。
现在野了大半个月,重新回来录节目,连粉底液上脸的触感都觉得陌生——
于是也就跟着忘了,今天穿的漂亮裙子,实在是有些短。
不过,穿着保守的谢栀清替她压好蓬松的裙摆之后,扫过她一字肩设计的细吊带,又看着这明媚春光般的袖摆波浪,片刻后,说出一句:
“好看。”
程时鸢眨了下眼睛:“你这句,早上夸过了。”
“早上是在室外看到的,自然光下不错。”谢栀清不动声色地补充:“现在觉得,室内光也好看,我听说这个牌子设计好看,但很难穿,还挑人……所以,只有你穿最好看。”
程时鸢好想检查一下,刚才她在厨房做夜宵时,是不是偷偷把糖罐含嘴里了。
不过在餐桌旁边等着开饭的人,目光里的期待实在太明显。
最终她摸了摸鼻子,只能不好意思地,收敛下这个念头。
随意拉开,离自己最近的一张餐桌椅子。
不知想到什么,程时鸢特意弯下腰、侧过身,去看对面望舒的膝盖:“你那个痂,有没有好好湿敷啊,太硬的话,脱落的时候会很疼。”
其实她的动作是多此一举,因为只能看见包在伤口上的纱布。
但她总是一天三次地来问,望舒便也习惯地,眼眸弯弯地应:“有。”
她将手机上,设定好每天会响的闹钟,拿给程时鸢看。
由于需要考虑节目组架设的镜头,所以望舒大部分时候都戴着口罩,只露出眼睛往上的部分,即便如此,也能隐约见到口罩附近残留的微青色。
不过这会儿的她,却是戴着口罩也能让人看出,她是笑着的。
程时鸢还想问点什么,就被谢栀清将东西递到跟前的动作打断。
那是两份已经按照她口味调好的酱汁。
“快点趁热吃。”
“小管家,你是想把她们的生活助理的活儿,全部抢了吗?”
程时鸢“哦”了一声。
虽然打定主意今晚要看看望舒脸上的状况,但手头却配合地,拿起了筷子。
只是筷子伸展的方向——
却是横里一个大拐弯。
夹住了陈楚星的那一双。
她面色平静地转过头,看着陈楚星筷子上夹住的鸡肉,方才是吹了又吹,也在常温的酱汁里滚了一圈,但是她笃定,这个温度对方依然还是不能接受。
最近陈楚星多了个饮食上的小毛病。
只吃凉的,冷的东西。
在外面从流食恢复正常饮食之后,好一段时间的午餐,都是特意找的北方厨子,凉皮凉面换着来,喝水也只喝冰箱里的冰水。
但凡碰到一口温的、甚至都不算热的东西,就会立刻放下筷子,打消进食念头。
本来程时鸢以为是天热,也没什么,但今天听尤姐说,下午刚和她见面,就见她捂着肚子,跑了好几趟洗手间,担心她是不是在国外水土不服吃坏肚子了。
晚上谢栀清问起夜宵的时候,程时鸢还是想了又想,琢磨了一遍大家最适合吃的,才选的椰子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