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 她更想千方百计地,破坏那场婚礼,让这个从出生开始就和自己门当户对的人,变成真正意义上的般配爱人。
甚至,心中最阴暗的角落里,还隐约对沈凌熙生出微妙的理解。
因为这辈子只要被程时鸢那双眼睛真挚地注视过,得到过她哪怕片刻毫无保留的爱意,那么余生的所有情感就都因此定型了。
没有人能忍受,程时鸢竟然不再爱自己这件事。
她又叹了一口气,然后脑袋就被轻轻拍了下。
“说什么呀你?”程时鸢皱了皱鼻子,很不高兴地反驳她:“不许说这种晦气话,快点呸掉,不准受伤不准受伤,以后都不准,听见了吗?”
“还有,我当时都没来得及骂你——”
“那会儿在岛上,谁允许你做什么交换的?我同意了吗?谢阿姨和谢叔叔同意了吗?你是也想让这个圈子,又多一家长辈集体把我拉入黑名单,是不是?坏栀栀。”
谢栀清很轻的笑出声。
知道她说的是,当年因为和夏家那阴差阳错的恩怨,导致现在夏家长辈都对她颇有微词的事情。
但却没有直接应,而是就这样略微偏头,看着她雪白的,完美的下颌线。
不管重来多少次。
倘若沈凌熙真在那座岛上埋炸。药,她都会心甘情愿地拿自己的命,换程时鸢的命。
因为,她的拾元真的,很努力很努力想要活下去啊。
谢栀清怎么会让她失望?
想到岛上那场盛大的,预祝程时鸢新生的烟花,以及之前医院里,这颗青梅执意不许自己探查的真相。
过了很久,谢栀清才缓缓开口:“那你要一直看着我。”
她在讨要一个保证:“一直一直看着我的话,就什么都答应你。”
程时鸢等了半天,没料到等来这样的话。
从前的谢栀清,总是在她面前身姿笔挺,哪怕偶尔朝她低头,她也知道这只是一种纡尊降贵般的纵容和宠溺,并不每次都发自谢栀清内心。
然而从那座小岛上离开至今,她一次也没有听见谢栀清提起过,自己在程家老宅时,为了说给沈凌熙听,半真半假,展望过的婚礼景象。
也一直没有听她问起,那座岛上的炸。药,为什么会变成烟花。
谢栀清就这样心甘情愿地在她面前,装聋作哑,甚至连眼睛都恨不得捂上。
好不容易开口向她索取,却是这样一句,没名没分的保证。
她好像看见了,黑天鹅朝自己低着,一直低到尘埃里的脖颈。
反应过来的时候,她已经转过头,重新捧住那张脸,亲上了那修长的颈,好像想要亲吻上那闪闪发光的自尊。
谢栀清喉咙紧了紧。
掌心却一点也不舍得用力,不敢顺应此刻的内心,将人狠狠按进怀中。
只能忍了又忍,修剪整齐的指甲都陷入掌心皮肉里,隐忍地从唇齿里挤出提醒:
“……拾元。”
她知道程时鸢这两天身体都会特别敏感,所以为了尽快帮她恢复正常,谢栀清一点都不敢刺激她。
程时鸢却变本加厉地,喜欢看她故作平静,实则黑色眼睛里都要冒出暗火的模样,故意笑着在她脖颈上留下一串很轻的,极痒的痕迹。
直到谢栀清无意识地抬手撑了下身体,掌心落在她身后的玻璃上,拍出一声响。
程时鸢吓了一跳。
却像是受惊的兔子,直接往人怀里跳。
“啊呀,也不许吓我。”清脆的声音在她怀中笑着响起,又亲了亲她的唇角,却也狡黠地道:“更不许折腾我哦,因为我身体还没好。”
谢栀清闭了闭眼睛。
再拿她没有任何办法,无可奈何地应:“嗯!”
有谢栀清以身作则的禁欲,加上她因为不满,对其他人愈发虎视眈眈的凝视,那间独特的多人病房,在接下来好一段时间里,空气里都是清心寡欲的味道。
这天。
程时鸢戴着耳机,陪着陈楚星听了会儿之前录了一半的新专辑,又听了听之后几首的demo,在她耳边小小声夸完彩虹屁之后,跑去和望舒玩病房里翻出来的小游戏。
夏知燃路过时,看见她们俩各自拿了个塑料小锤子,对着盘子上小企鹅旁边的蓝白冰块,认真地敲。
她神色微妙,又带着几分讥讽:“这好像是,亲子类益智游戏?”
“亲子”两个字,发音咬得极重。
程时鸢头也不抬,明明都没有规定输了的惩罚,却格外有胜负欲。
她在思考敲哪块,才不会让企鹅掉下去。
倒是望舒眨着眼睛,恍然大悟地“哦”了一声,说道:“那输的人,要叫赢的人妈咪吗?”
沉迷思考的程时鸢,顿了一下。
耳朵本能地捕捉到了,属于望舒的那道,超可爱的声音,好像猫咪叫。
她的眼睛亮了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