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余哑然,姜焉委屈巴巴,“我也想被五郎抱着睡觉。”
姜焉本只是有一点儿吃味,再借机想看宋余拿他没办法哄着他的样子,结果这么一通话说下来,竟生生把自己说委屈了,越想越不是滋味儿,好似宋余家中真有一只和自己争宠的小妖精,宋余偏爱它,不爱自己。
宋余看着姜焉那委屈极了的样子,心中不由得犹豫了一下,道:“你不知,小黑脾气大得很,我若不回去它会担心,也会生气的。”
姜焉冷笑,“我就是不如你的小狸奴要紧,光想着它会生气,我是什么不要紧不值钱的小花小草小泥人儿啊,没心没肝最不会生气了。”
宋余被他那横眉冷竖的模样逗笑了,牵着他的手晃了一下,道:“好啦,我让昭然回去说一声。”
姜焉觑他,“今晚留下?”
宋余抿着嘴唇笑,“嗯。”
姜焉矜持地扬着下巴,道:“我可没有勉强你。”
宋余:“……那我走?”
“不准!”姜焉抖擞得很,眉飞色舞,道,“一言既出驷马难追,说好留下,不准走!”他摩拳擦掌,俨然得意的昂着脑袋的猫,道,“我得让人给床上换床新被褥,你今儿晚上穿我的亵衣睡吧,我记得我有新的——”
宋余看着他喋喋不休,眼里也露出笑,道:“不过我得先让昭然回家告诉文叔,还有小黑。”
姜焉:“……告诉文叔也就算了,告诉小黑作甚?”
宋余认真道:“我不回去,得让它知道。”
姜焉心道,好吧,顶不了再跑一趟,毕竟要是昭然回去找不着小黑,宋余准待不住。
第32章
宋余与姜焉相熟,来齐安侯府许多回,留宿却还是头一遭。宋余沐浴过后又温了许久的书,却发觉姜焉不在,问贺虏,贺虏道是他们家侯爷有事出去片刻,一会儿回来。宋余愣了下,也没放在心上,目光又落回手中的书卷,他如今记忆好了许多,曾经久背不下的文章读过三两遍竟也能记住了,便是曾以为在国子监蹉跎的数年,回想起来点点滴滴都清晰如昨日这实在是再好不过的事。只不过关于当年风雪关之事,却始终记不清,仿佛还差了点什么,但是相较于混沌度日,宋余心中多了几分希望。
姜焉回来得快,也急,不知他去了何处,气喘吁吁的,面色红,额头竟冒了汗,宋余奇怪道:“叙宁,你去哪儿了?”
姜焉幽幽地瞧他一眼,要不是宋余非得让昭然回府去跟一只猫报备,自己何必跑一趟,所幸齐安侯府与长平侯府不算很远,否则两条腿都得跑断了。姜焉又爱又恨地伸手掐了下宋余的脸颊,说:“一点儿事,瞧我给你带了什么。”晃了晃手中的油纸袋,道:“回来时路过安乐坊,闻着一个摊子的炙肉特别香,就买了一些。”
年关渐近,燕都愈发热闹,城中也开了宵禁,夜里很是热闹。宋余抽了抽鼻尖,说:“好香,可我晚上已经吃了许多了。”
姜焉说:“不打紧,吃几口尝尝,我让人温一壶酒,吃了今夜好睡觉。”
宋余应了声,姜焉将手中的炙肉递给他,“你拿去放着,我去洗洗,一会儿就回来。”
宋余:“那我去温酒。”
姜焉:“好。”
酒是陈酒,色泽金黄,小火一煮泛起了酒香。宋余抽了抽鼻尖,兴致勃勃道:“这是什么酒,好香?”
姜焉将沐浴完,散了微卷的长发闲散地坐在宋余对面,见他馋猫儿似的,笑道:“这是刚来京时太子送来的,道是东宫匠人酿的,贺我封侯之喜。”
宋余说:“太子拿出来的酒,味道定然不错。”
姜焉瞧了他一眼,说:“凉州有一种烈酒,叫横川酒,入口绵甜,醇香悠长,劲儿比它足,颇得当地百姓所喜,我很喜欢,这回来京匆忙,也不曾想到会与你同饮,下回我请你喝横川酒。”
宋余听见凉州二字微微一怔,点头道:“好啊,不过我不怎么会喝酒,若是酒太烈,怕是一杯就要倒了。”
姜焉笑,说:“我头一回喝酒喝的就是横川酒,不过三口就将自己醉倒了。”
宋余眼睛睁大,“那这酒也忒霸道了。”
“哈哈,那倒不是,”姜焉目光落在宋余身上,罗汉床临窗,二人相对而坐,烛火映在异族青年那双浅碧色的眼瞳显得分外温柔,他声音缓缓如清溪,道,“是我那时年纪轻,又是头一回喝酒,没防备,一尝就醉了。” ', ' 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