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么一想,姜焉鬼使神差地叫住了宋余,道是要去听曲儿。
左右宋余和阮承青走得近,阮承青就是一个纨绔,也不知平日里带着宋余玩些什么东西。他心里有几分不快,听宋余那么一说,姜焉险些笑出声——他是高估了阮承青还是宋余?
早听闻阮家家教严,锦衣卫指挥使阮承郁对这个胞弟管束极多,以至于京师的纨绔都不喜欢带阮承青一起玩。
姜焉对宋余正色道:“勾栏就是听曲的地方,不过这地方鱼龙混杂,歹人也多,你平日里千万不能自个儿去。”
宋余颇为认同地点头,说:“确是有许多歹人,我们以前还撞见过有人纠缠折柳姐姐。”
姜焉:“后来呢?”
宋余抿抿嘴,不好意思,又有点儿骄傲,说:“被我和二哥丢河里去了。”
冷不丁的,姜焉道:“折柳姐姐,是谁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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先是有个阮二哥,如今不知打哪儿又冒出来一个折柳姐姐,姜焉酸溜溜地想,中原人管谁都叫哥哥姐姐?自己待宋余也不错啊,怎的就得个不冷不热的“侯爷”之称?
宋余哪儿知道他在想什么,只道:“折柳姐姐是流音坊的乐人,擅歌,琴弹得也好,我和阮二去大都是听折柳姐姐抚琴唱曲。”
姜焉似笑非笑道:“很熟啊?你喜欢这个折柳姐姐?”
宋余想也不想就说:“喜欢啊。”
“……”姜焉哽住,硬邦邦道,“有多喜欢?”
这要让宋余如何回答?喜欢还能按斤论两称上一称?
姜焉看着宋余面上的为难神色,心里一下子就凉了,要糟,还有点生气,宋余一口一个要和自己过一辈子,转头心里还喜欢别人,枉自己自作多情地想东想西,连如何劝服他爹娘如何接受自己娶个男媳妇都想好了,结果好了——剃头担子一头热!
姜焉全忘了,宋余说要一起过一辈子的是小黑,关他齐安侯姜焉什么事,他不管,他心里酸得都冒泡了,还泛起了苦。
宋余可没说他断袖啊!
姜焉瞅着他,说不出来,是喜欢得都无法言语了?
姜焉冷了脸。
宋余苦恼道:“喜欢就是喜欢,还能有多喜欢?”
姜焉面无表情道:“那我且问你,喜欢阮二还是喜欢你的折柳姐姐?”
宋余:“啊?”
姜焉说:“喜欢你的折柳姐姐还是喜欢小黑?”
宋余眨巴眨巴眼睛,看着姜焉,说:“……都喜欢?”
“不能都喜欢!”姜焉严肃道,“若有歹徒将刀横在小黑脖子上和你那什么折柳姐姐脖子上,你只能救一个,你救哪个?”
宋余说:“小黑在侯府,什么人能闯入侯府挟持它啊?”
姜焉:“小小侯府,又不是皇宫大内,铜墙铁壁。”
宋余迷惑道:“可这个歹徒闯入侯府,就为挟持我的猫?”
姜焉:“……对,这个歹徒脑子有病。”
宋余一言难尽地看着姜焉,他觉得姜焉怪怪的,这个问题也好奇怪,一时都不知是自己不聪明,还是姜焉傻了。可看着姜焉一脸严肃,好似这个问题很重要似的,便也认真思索起来。
马车外,坐在横辕外的昭然扭头盯着大块头赫默,眼里露出几分怀疑和控诉,怀疑齐安侯脑子有病,控诉他欺负他们家少爷赤诚好骗。
赫默直直地盯着马屁股,心想,都说京都好,他觉得京都一点儿都不好!他们家英明神武的侯爷变得越来越奇怪了!
过了好一会儿,宋余还是道:“侯爷,我选不出来,小黑是我的宝贝,折柳姐姐是个活生生的人,我都不能舍。”
说完,他抬起眼睛,很认真地看着姜焉,说,“要是真有这事,我会尽力保全我的小黑和折柳姐姐。”宋余的目光落在姜焉脸上,就发觉姜焉魂不守舍,疑惑道,“侯爷?”
姜焉满脑子都是宋余那句,“小黑是我的宝贝”,那岂不是说自己是他的宝贝?
哎呀。
也忒不含蓄了!
姜焉隐约听见他叫自己,张口便道,“没事,我可以帮你救那什么折柳”,话说出口,才发觉自己说了什么,他看向宋余,就对上少年一双清澈的眼睛,他想,自己为难他干什么,本就不聪明了!
姜焉想解释一番,却听马车外赫默瓮声瓮气道:“侯爷,流音坊到了。” ', ' 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