曦微露,天际刚泛起亮光,殿中的侍从便开始忙前忙后了。 几个侍女鱼贯而入,向白清安行礼,叫着夫人。 “是卫夫人让我们来给夫人收拾打扮的。” 白清安的容貌被楚江梨施了法术,所有人看他都是莲心的模样。 他没有拒绝的余地,坐在凳子上点头说了声好。 侍女们为他簪发、上妆、择选饰品,还啧啧称赞“莲心”生得美丽。 “莲心”肤白细腻,几乎不用上什么脂粉,只上了嫣红的口脂,眼周黛色,眸色流转间便有了风情、媚意。 白清安从未浓妆艳抹过,接过侍女递过来的铜镜,看着镜中自己冷冰冰的模样,不知旁人口中的“美”究竟在何处。 所有人都像戴着虚伪的假面,他们所言字句没有一句像真的。 w?a?n?g?址?F?a?B?u?y?e?í????ü?w???n????〇????5???????? 白清安头戴凤冠,坐上轿撵,往天宁寺去了。 第88章 神女说这没趣吗? “神女,你分明说了要帮我们,为何说话不算话。” 赵锦云又带着陆言溪求到了楚江梨的门前,说求倒也不算,那副理直气壮的模样,似楚江梨不帮她,就是楚江梨不道德,坏了长月殿的名声。 楚江梨正准备着出门去天宁寺,刚打开门便看到了门口带着孩子的赵锦云。 合着搁这儿蹲着等她出来呢。 她觉得这陆言溪也着实可怜,屋外的太阳也不小,就这么跟着 他母亲站在门外候着,也不知多久了。 楚江梨叹了口气,抱手笑盈盈地问:“我分明说过?我何时说的,证据呢。” 她见楚江梨不认,将平日里伪善的面具撕了下来,恨恨道:“你分明就是说过!我敬你是神女,有普度众生的职责,可如今你……你竟然言而无信!” 楚江梨轻笑一声,“谁同你说戮神有普度众生的职责,你就去找那人救你和你儿。” 少女神色骤冷,狭长的眼眸死死看着赵锦云,含着些杀意。 “夫人不知戮神只管杀不管埋的吗莫说是你,上仙界中不知多少神仙的性命都是落在我手中的。” “你求我?你求人的态度就是什么?” “是我欠你的,我应当这样做,还是我问你之时,同我谎话连篇?你拿什么来求我的?” 赵锦云以为自己藏得很好,却不知在她眼中漏洞百出。 楚江梨已没了耐心:“别挡在我门前了,我还要去喝你们少爷的喜酒。” “再说,我已经想过办法了,是你自己等不了,只有今日能够结束这一切。” 赵锦云此时什么都听不进去,只急急问楚江梨:“你是不是去见莲心那小贱蹄子?她与你说了什么?她能给你的,我也能给你!” 赵锦云着急,就连往日里那副温柔的模样也抛开了。 楚江梨眉心微蹙,她不欠任何人,更没必要受赵锦云的逼问。 “莲心是小贱蹄子,那你是什么?手心手背都是肉,难不成你这儿子更精贵些,偏要拿你这女儿当垫脚石?” 少女说话本就跟刀尖似的,“你求我?你是想利用我,赵锦云,你问问自己的心,说的哪句话是真的?” “莲心并未给我什么,我什么也不需要。” 楚江梨的话让她骤然往后退了一步,神色恍惚,楚江梨的话将她往日里蒙尘、结痂的伤口刺穿,又鲜血淋漓起来。 她颤抖着薄唇,声音也轻:“你……你都知道了?你根本就不懂,这些年我经历了些什么,你以为这都是我愿意的吗!” 赵锦云脸上的血色褪去大半,双腿一软,瘫坐在地上。 旁边的陆言溪见自己娘亲突然失了力气似的跪坐在地上,吓得慌了神,想去将她扶起来,却力气太小了:“娘……娘……呜呜呜娘……” 赵锦云脸色苍白,已经无暇去顾及陆言溪如何了。 楚江梨道:“我没空与你缠这些,若有功夫多想想自己如何。” 她关上门,绕过地上坐着的人,往院外去了。 楚江梨知,至少今日之事并不会波及到陆言溪,赵锦云与卫珠凤一样,是心中的恐惧太深了。 而陆言礼这个真正杀了陆言乐的人,却能吃能喝能睡,就连今日陆言乐“大婚”也会按时去参加。 …… 赵锦云与卫珠凤自幼一起长大,卫珠凤是官家小姐,她是贫民丫头,可是幸而进府为奴,她这才得了与卫珠凤同吃同穿同住,更是小姐的待遇。 赵锦云心中感恩。 小姐是个好心之人,更是向善之人,自小以来最大的愿望是嫁给一个举世无双的人。 她也希望小姐能如愿以偿。 尘世间的凡人,就算是世家大族的子弟,卫珠凤通通看不上,直至她及笄之年,等来了降妖除魔的翩翩少年郎,陆魏之。 中间使了些小手段,不过卫珠凤最终如愿以偿嫁给了陆魏之,她也以陪嫁丫鬟随嫁过去。 赵锦云记得,小姐受不得颠簸,她在新轿中搀着小姐,她堪堪比小姐小上一岁,也正是少女年纪,掀开帘子之时,看到陆魏之的第一眼,未尝没生过少艾之情。 风度翩翩、见识广博的白衣君子,符合卫珠凤朝思暮想的举世无双的男子,他是上仙界的神仙,甚至还是仙山的台主。 她懂得这些,主子待她又极好,她知感恩,自然不会窥伺主子的丈夫,就算是生了些别样的心思,也只是深深埋在心底,不提半字。 小姐自嫁进曳星台后,也曾与台主有过耳鬓厮磨的好日子,可是好景不长。 赵锦云的娘亲自小就告诉跟她,男人就是喂不饱的狗,总想着跑出去找屎的。 她起初不信,后来小姐一个人独身在台中之时越来越多,她才信了。 什么风度翩翩、见识广博,什么举世无双,通通只是男人可恶又虚伪的面具和皮囊,是千万信不得的。 她也曾想过劝小姐,可是长此以往,小姐已经与从前不一样了,她变得暴躁易怒,变得尖酸刻薄,一点风吹草动便会在她脑中放大,最后成为暴怒的情绪,发泄波及到身边每一个人。 从前小姐并非如此,是个会体贴人、说话温声细语的主儿。 原本赵锦云以为,她只是伤心过度,过段时日自然会好。 可是她并未等来卫珠凤变好的那日,反而等来了变故。 那年冬日,曳星台灯火通明,屋外飘着鹅绒大雪,台主从山门外带来了一位如雪干净的女子。 那女子叫宁雪时,她听闻名字都是台主亲自取的,取自诗词:“犹春于绿,明月雪时。” 春日里生机盎然,大地郁郁葱茏,似皎月与白雪交相辉印之时。赵锦云没读过几日书,只会些刺绣女工,她只听让人说是美好的意思。 那日深夜,夫人都未入睡,她的丈夫回来第一日并未歇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