会骗她。 白清安心想这人白日里,这话她说了一遍,楚江梨不信,晚上却又问了她一遍。 白清安将手伸了出来,她的手指比少女的看起来更苍白。 楚江梨立刻将指头凑过来,勾住她的指尖,好像生怕她后悔了又收回去。 指尖勾住以后,楚江梨又眼疾手快掀开了她苍白的袖子。 白清安的臂弯上横七八竖都是些狰狞干涸的伤痕,倒像是旧伤,磕磕巴巴却好了些。 楚江梨掂着左右看了看,确定了没有新的伤口后,又将手臂翻了个面,却又看见内侧一道狭长又深划痕。 她问:“这是怎么来的?” 白清安说:“我自己弄的。” “用什么弄的?” 白清安将那簪子拿出来,她说过不骗她。 “这个。” “这个给我可以吗?” “不可以。” 这 是楚江梨“送”给她的唯一的东西,即拿到了,她又怎么可能还回去。 楚江梨“哦”了一声,又说:“那好吧……” “但是我今天可不可以不抽你鞭子了?” 第10章 我会代替你。 白清安微顿:“今日是你赢了。” 她不会对楚江梨做出其余要求,这是他们二人之间存在的“规则。” 白清安静静看着她,楚江梨喝醉的时候什么也不知道,一双眼睛既带着迷蒙,一眨一眨之时偏偏又亮亮的。 在看着这样一双眼睛的时候,白清安无时无刻不觉得自己卑劣、罪恶。 在楚江梨没有意识之时,她做着无比卑劣的事。 白清安有意识以后,还未感觉到旁人对自己的半分爱意或是怜爱后,她从父亲和母亲那里知晓了“爱”的形态。 楚江梨不知道的。 白清安发现她总是会以为自己身上的鞭痕是她不在之时,寂鞘留下的,阿梨总是以为寂鞘会“欺负”她。 她却不知道,这鞭痕其实是她自己抽的。 最初白清安做出这个要求之时,楚江梨以为是玩笑。 第一鞭下去,她是笑着的。 可是第二鞭下去苍白的衣裳隐隐见了红,血透了出来。 楚江梨就不笑了,看着白衣裳包裹着鲜血淋漓的身体,少女颤巍巍问她:“疼吗?” “疼吗?” 白清安也常问自己。 她抬手将少女的脸,被泪水零落得发红的双眼,白清安小声回答道:“不疼。” “你骗我。” “我没有。” 白清安却不答了,她说:“我们方才已经约定过,谁赢了,对方就必须听她的。” “不可以反悔。” 虽说楚江梨不愿意,但是她却格外遵守这个“规则”。 楚江梨后知后觉:“对哦……是我赢了。” 少女倚在她肩头:“那你今日要听我的。” 月色冷冽。 白清安垂眸凝视的踮脚挂在她身上的、笑嘻嘻的少女。 往日里,楚江梨可不会给她这样的好脸色看。 楚江梨颈间香气。 白清安直直立在原地,长睫未颤,就连指尖都在发麻。 她身上的香气与白清安往日在归云阁中闻到的花草生灵的清香气,是不同的。 白清安启智和修灵稍晚。 在年过十四以前。 家中亲眷姊妹早已启智修灵,只她还像个凡人。 他们读书识字、修习心法、识花见草,又一同嬉戏打闹。 她看在眼中,又羡艳得紧。 偏偏他们都不待见她,还嫌恶她。 白清安通灵是自启的。 儿时便能与生灵感知,知晓它们在说些什么。 她在小花小草边蹲着,听他们谈天说地,那是她唯一的“朋友们”。 十四以后,白清安被迫承大统。 至那以后,世间生灵于她来说与死物并无差别。 是至灵之物,亦是死物。 可楚江梨身上这清香,却是灵动的。 让白清安想起早些时日。 她第一次与雨后檐下听那些小花小草说话时的那种灵动。 她是井底之蛙,被困在四四方方的房中,小花小草的对话让她头一次知晓。 原来带着枷锁的房门之外,还有另一重并非都是死物的天地。 那匿于角落的花无声无息开了,艳泽得不同往日。 白清安哑声道:“好,听你的。” 檐外寂静,月色清冷入户,这门被楚江梨掀了两扇。 白清安还不知明日楚江梨问起来,她又该作何解释。 楚江梨饮酒都好似有缘由的,多数时候是不高兴,偶尔才是心情不错。 她第一次来之时便是如此,不知戚焰是如何惹了她,她又哭又恼。 少女的情绪中带着弄弄的抗议,字句铿锵:“我真的很讨厌他!” 她又醉醺醺说:“可是我又没办法跑呀,其实我很讨厌这里,讨厌一切。” 那时她哭得双眸发红,白清安立在原地,束手无策。 白清安见过楚江梨的许多副模样。 多数时候她恣意、善良、聪慧又灵动。 楚江梨比白清安所见过的,开遍漫山遍野的千百十种花还要动人些。 只是这些年,她也从未见过楚江梨哭着说自己有多委屈,有多不喜欢这里。 白清安说:“那同我一起逃吧。” 逃去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地方。 楚江梨将脑袋蜷缩在双臂间,倔强地闷声道:“我不。” 是了,她这么喜欢戚焰,怎么会因为生气轻易离开。 楚江梨哭累了,哭到天将明。 白清安将昏昏睡去的少女抱回神女殿的榻上。 那日院外疾风骤雨,白清安一身白衣淌过雨中,雨水灌进她的衣裳和颈间。 冰冷的滋味就像是洒在伤口上的盐,刺痛得紧。 天雷滚滚而下,她转头看向那扇方才被她紧闭的神女殿的门。 她周身被浸得冰冷又潮湿,雨水裹着伤口下滑。 几乎被雨帘侵蚀。 白清安瘦得厉害,方才小心翼翼抱着昏睡的少女时,因她太瘦了,将少女硌得总是皱起眉心。 少女一只手攥紧她的衣摆,又在怀中挣扎抗议。 雨水顺着白清安的眉眼下滑。 白清安立在原地,心中想。 她这么爱他,她又怎会不知。 白清安立在神女殿外一直站到天都破晓泛白。 雨逐渐停了,那是她离楚江梨最近的一次。 *** 楚江梨哭哭啼啼又绘声绘色跟她说着前几日跟戚焰的那档子事儿。 白清安虽在地牢中,却还能能够通过花花草草知晓个大概。 只是她如今的灵力有限,只能知道那时的片刻,白清安能看见她微红的眼,听见她说要跟戚焰一刀两断。 其余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