*** 楚江梨起身,这几日光是躺着,起身走两步就让她觉得浑身筋骨松散了不少。 她从来仙界的第一日起,便习惯了日日修行。 楚江梨转眸看着窗外,之前见着的那一树杏花已销声匿迹,连一片落叶花瓣都还未曾见着。 等过几日她要去一趟鬼域,将自己的东西拿回来,正巧能趁着这几日戚焰重伤。 怎可能让戚焰光挨一顿打后,就让他捡了便宜。 霜月剑是上品灵器,重伤妖物之后,其愈合缓慢。 而上仙界去鬼域只有忘川一条路可走,此路只通妖蛇精怪,不通上仙界之人。 何况若要渡忘川河必须趁着其枯水期去。 可偏偏从她成婚那日起便天降暴雨,少女眉心一凝,估计忘川河现如今已是水流滔天了。 人或仙,若想淌过忘川的急湍,那便极有可能周身血肉被侵蚀而死。 非但如此,忘川周遭还生长着食人精魄、血肉被妖魔化的花草植被,凶险异常。 楚江梨去过几次鬼域,且都是和戚焰一同去的,有他在又逢着忘川枯水期,自是轻松渡过。 楚江梨思及此处勾了勾指尖,与剑灵相连的灵绳在空气中微微颤动现了形。 她唤寂鞘名讳,却迟迟不见现身,往日寂鞘都会匿于她方寸之内。 楚江梨神色微冷,因为那灵绳的另一头已经越过地牢的结界,延伸至地牢深处了。 他们之中出了个叛徒。 戚焰说白清安在她这里时,楚江梨便知道了,这个告密的叛徒,只有可能是寂鞘。 可是为什么呢,楚江梨想不到寂鞘这么做的理由。 是因为白清安? 前两世没有寂鞘和霜月剑,第三世因霜月剑,楚江梨才未曾死在戚焰的赤行剑下。 剑有灵,世间无人比他们更契合。 但是最初,霜月剑是在白清安手中的,后来到她手中以后。 寂鞘曾经说,他最厌恶白清安这样的人。 寂鞘还说谁都会背叛她,除了他。 楚江梨信了,还信得明明白白。 人在最落魄最无权无势之时,最容易相信那时坚定站在自己身边的人。 而寂鞘便在那时站在了她身边。 她将白清安囚禁于地牢中后,寂鞘所表现出来的仍旧是无比厌恶白清安。 他甚至迫切的,想要她将白清安杀了。 可是为什么寂鞘会选了她和戚焰大婚临近之时告密。 楚江梨不明白。 她和寂鞘相处的时见比戚焰都还长上许多。 这世间最信任的人便是寂鞘,毕竟他是她的剑灵,至少他们的性命是紧密相连的。 他不该叛她。 指尖的灵绳微微发亮,少 女目色沉沉,眸中深邃而漆黑。 地牢中空旷极了,已经没有了上次来的那般堆砌的糜烂和荒废的花。 灵绳的方向指引她到了地牢的最深处。 楚江梨看到的却是,她的剑灵正给白清安解着身上的枷锁。 经年累月的禁锢,白清安苍白的肌肤上已经有了深深的、镶入筋骨的痕迹。 她抬眸,正幽幽同楚江梨对视。 她的容颜还如楚江梨最初给她束缚上禁锢时那样美到糜烂。 身上的病弱之感因瘦骨嶙峋,比那时更为摄人心魄。 就连楚江梨见了都微微一顿。 ? 如?您?访?问?的?W?a?n?g?址?f?a?B?u?y?e?不?是?i???????ē?n????0??????????o?M?则?为????寨?佔?点 寂鞘却神色黯然,先开口道:“阿梨,你放过她吧。” 这几乎是寂鞘第一次叫她的名字。 这世上唯一一个让她笃定了不会背叛她的人。 寂鞘叛她,还偏偏是为了白清安叛她。 楚江梨心口犹如被剜开,却好似不甚在意地笑问:“你这是在和我谈条件吗?寂鞘。” “我不关心你为何背叛我,又为何要将她放走。” “我只是觉得有点让人恶心。” 她像利剑,正高高竖起,保护着单薄脸面,让自己看起来不这么狼狈。 楚江梨从未对寂鞘这样说过话,少年抬头,眼眸微红,他眼中有泪。 “我…主人…” “真好笑了,你哭什么,我还没哭呢。” 胸口像被捅了一刀,那伤口处滚滚流出来的热血,震得楚江梨混身颤抖。 她幻化出霜月剑,好声好气道:“我从来不逼迫任何人。” 手中冰白的剑被她掷于地上,锒铛作响:“想滚就滚。” 寂鞘闻言忙跪在她脚边,有些愤恨地盯着白清安,祈声道:“不是我,主人,是她…是她逼我这样的!” 楚江梨觉得稀奇少见了,她看起来像傻子吗? 白清安站在不远处,神色冷冷的,好似听不见寂鞘说的话一般。 楚江梨问他:“她捆着,你能动,你说她逼你,把我当傻子?” “寂鞘,我原觉得你挺机灵的,怎得越活越回去了?” 楚江梨不想再多废话,转身想走,她刚跨出去一步,却被一只冰冷的手抓住了。 手的主人是白清安。 白清安许久未开口说话,声音沙哑:“还有用处。” 空旷地牢中,她的声音并不大。 白清安指尖冰冷抓住她的手腕,在楚江梨视线投射过来的瞬间,又将手骤然收了回去。 他眉间一片清冷,白清安瘦极了,那抓住她手腕的指尖,也硌得慌。 楚江梨接过她递过来的霜月剑。 白清安声音沙哑又冷清,一双桃花眼直直看着她,却没什么别的神色:“你可是要去鬼域寻他。” 白清安分明问她,语气却是笃定的。 楚江梨也不关心白清安是为何知晓的,只耐着性子问:“你想说什么?” 白清安说:“我和你一起去。” 虽说白清安在那日用了御灵之术救她,但是她法术尽失也是事实。 楚江梨好声好气问她:“我看上去像是爱给自己找麻烦的人吗?” 她方才被人心口捅了一刀,如今就是谁跟她说话,她都是没有什么好脸色的。 白清安静静看她好一会儿,才道:“两个人。” “忘川河要两个人才能渡过,否则你会死在那里。” 楚江梨说:“那我完全可以带我的下属去,我为何要带你?” 白清安说:“我曾去过忘川,下过忘川的水,我比任何人都了解忘川周边生长的那吞噬人心魄生灵植株。” “那你去的理由是什么?若是只为了帮我,我可当真要觉得你喜欢我了。” 白清安抿紧唇,楚江梨说出这话时,总是能在白清安那张倾城绝艳的容颜上,看出不同程度的“受辱”。 她冷着眼:“我不喜欢你。” 这次说得倒是熟练了些。 楚江梨忙道:“好好好,听过第二次了,我记住了。” “我也有想要拿回来的东西在戚焰那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