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 “你控制得了巡视组、中央战区,甚至控制得了陈泳的家人,但你没法控制人心。” 闻序特意停了停,笑意加深。 “哦,差点忘记了,现在可以履行赌约了吗,陆总巡?” 陆霜寒脸颊的肌肉微微一抽,好整以暇地理了理军装衣领:“当然,愿赌服输。” 闻序工作时一向稳重,可或许是人生中第一次,青年alpha脸上闪过一丝极具攻击性的、高傲到近乎残酷的表情。 “把你的项链给我。” 他说。 陆霜寒的瞳孔猛地一动。 “你——” “不愿意给就算了,我也可以考虑换个别的。”闻序玩味地看看他。 陆霜寒表情肉眼几乎看不到太多变化,可他清楚听见男人鼻腔深吸了口气,良久,陆霜寒把缠在手腕上的项链取下来,闻序探身向前,伸出手掌向上。 轻轻的哗的一声,一掬流水般的银色掉入闻序掌心。 “今天来这儿,就是为了重审案子,和咱们打赌的事。”闻序迅速收回手,把项链装入制服口袋,起身,“事情都办完了,我也就不打扰了,再会。” 他走到门口。陆霜寒不仅没说话,甚至连起身意思一下的念头都没有,背对着闻序坐在沙发上。 闻序停在门口,同样背对着陆霜寒,思索了一下,想到什么好玩的事一般,低声笑了。 “真不走运啊,”闻序感叹,“猎物跑了,项链也丢了。看来你们注定无缘。” 说完,青年抬脚离开了办公室。 偌大的房间内只剩下陆霜寒的呼吸声,闻序的脚步已经远去了,男人的气息才逐渐急促、粗重,仿佛一场酝酿着狂风暴雨的乌云倾轧覆盖了灰蒙蒙的天空,直到某一秒,突兀的一声惊雷劈下—— 低沉而遥远的声音传来,不是闷雷,而是男人低低的笑声。 陆霜寒肩膀微微颤抖,边笑边摇了摇头。 “垂死时际,犹作困兽之斗……” 男人喃喃着,闭上眼,嘴角还噙着一丝仍不消散的讥讽笑意。 中央战区大楼后身,便是一片小的湖景公园。工作日的白天,鲜少有人在公园内游览。 除了此刻快步行至园中的两个人。 “方鉴云!” 闻序追上走得飞快的瞿清许,刚想伸手拉他,被后者一把挥开: “我再说一遍,把东西给我!” “是你一开始说要我们别被陆霜寒激怒的!”闻序着急道,“拿了它你想干什么,和他拼命?再说了,当时他说话模棱两可的,也许这项链根本就不是……” “如果你不把它给我,那我们就没什么好说的了。”瞿清许冷冷打断他,“现在开始,未经允许不准碰我。” 说完他扭头就走,闻序顿时急了: “你冷静一下,方鉴云!” 瞿清许没有停,很快走上一座湖心窄桥。闻序对着他的背影吼了一嗓子: “方鉴云,你以为我要这东西是为了什么!” 瞿清许的脚步猝然刹住。 秋末冬初,湖泊上只剩残叶枯荷。瞿清许瘦长的身影立在桥头,仿佛随时会被一阵凛冽的风吹倒,化作一缕灰和烟,消散在风里。 闻序几步跑上来,站在他身侧。 瞿清许慢慢摘下口罩,露出下半张清秀却苍白的脸。柔软的下半唇瓣上,仍能清楚看到带着血痕的齿印。 闻序微微低头,看着瞿清许的脸。 “方鉴云,”闻序深望着他,“我是怕你伤心。” 瞿清许阖眼。 “我已经没有心了。”他说,“他把我折磨得死去活来的时候,我若是有心,早该寻死了,而不是毫无自尊、苟延残喘地活到现在。” 闻序没再说话,浓黑锋利的眉眼却一霎那间染上哀怜柔软的神色。 他从衣兜里拿出那项链。 “伸手,接着。”闻序说。 瞿清许终于肯转过身来。两个人站在桥上,身体近得几乎贴在一起,瞿清许垂着头看向闻序攥拳的那只手,刚要去接,忽然另一只温暖的大手握住他即将抬起的手,温和又不容抗拒地拉过来。 瞿清许一怔。 闻序握着他的手,把那一缕凉丝丝的金属链条郑重而小心地放在他的手里。 他握住了项链,抬起头。 闻序正盯着他,比任何时候都要温柔、专注。 “我为你赢来的,”闻序认真地说,“你随意处置它吧。” 瞿清许身子剧烈一震。他颤抖地低头,摊开手掌,那枚银色子弹倒映在瞳孔中的一刹,年轻的oga喉结急促上下滚动起来,身子一晃,好在闻序抓住他冰凉的手腕,才不至于跌倒。 他看着那项链,鼻翼微微翁动,唇色都变得青白,眼底慢慢镀上渗血的猩红,颈间青筋暴起。突然间,青年挣开闻序的手,攥住那项链,猛地转身蓄力一抛! ', ' 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