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 夏学姐居然没跟你们说吗?
去年国画大赛,夏老先生给夏学姐的作品评分全场最低。
如果不是去掉一个最高分和最低分的赛制。
夏沁伊的作品未必会拿奖。
而且
而且什么?孙瑾安语气却有些急。
张蔚看了一眼对此毫无所觉的马婠婠,继续道:而且还当众把夏学姐的《飞鸟入山林》点评得一无是处。
孙瑾安面上没有表情,修长的眉却微微蹙在一起。
马婠婠虽然没去现场,但也知道那副作品,目前还被展览在临城的美术馆里。
她不太懂国画,但能被美术馆展览的作品,怎么可能一无是处?
她疑惑道:他都骂了些啥?
张蔚摇头:我也没听明白,只知道作品一出来的时候,全场都被惊艳住了,但夏老先生看出夏学姐作品写意所表达的不是飞鸟归林,而是振翅飞向远山,当场就发了大火,现场的人全都看见了,包括媒体。
主办方为了消除影响,赛后特意安排夏老先生给夏沁伊颁奖,媒体那边才被压下来,没报道出去。
当然,颁奖的气氛也足够窒息。
所以,她才久久难以忘怀。
光是想想那个画面,马婠婠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,夏沁伊是怎么做到回来后还能云淡风轻处理学生会事务的。
她撇嘴道:沁伊可真惨,摊上这么个老啊,妈你打我干嘛?
后座的张淑华收回无影手,面露慈蔼笑容:你说呢?
马婠婠捂着脑袋,委屈辩驳:我话还没说完,我说的是老爷子,又不是老登西。
张淑华眼刀划过,马婠婠不敢再狡辩,不满地嘟囔一句,又不是我一个人在说,就只知道打我。
老马咳嗽一声,车厢里瞬时安静下来。
马婠婠一脸憋屈地窝在座椅里不吱声。
张蔚捂着笑转过身去,宽大的副驾驶座椅将她挡得严严实实。
孙瑾安默然向她表达深切的问候。
马婠婠:?
你那个羡慕的眼神是怎么回事?
插曲过后,孙瑾安将视线重新落在车窗外,望着倒退的灰白色山林景致,思绪不由自主地顺着寒风里的叶片飘回刚刚才离开的温泉山庄。
铛
金属头的手杖砸在大理石地面上,发出尖锐的响声。
你让我一个人住?是想让我死了都没人知道吗!夏鸿若声如洪钟,震得窗外枝丫上的老叶片都颤了颤。
面对意料之中的怒火,独自窝在单人沙发里的夏沁伊眉间惫懒,眼眸半垂,云淡风轻地抿着热红茶,没有要接话的意思。
显然已经习惯了。
别说是她,就连此时客厅里的其他人,也都司空见惯。
本想趁着这个机会能让老爷子和外孙女缓和一下关系,谁知一进门老爷子就借题发挥。
夏以岚揉着眉心,满脸都是无奈,爸,不是还有刘叔和李婶吗?
夏老爷子冷哼:他们是我的儿子还是女儿?他们需要向我尽孝吗!我生出你这个不孝女也就算了,你看看你教出来的女儿,再怎么教,骨子流着的都是那个脏东西的
爸!夏以岚打断他。
楼上一共就五个房间,您让刘叔和李婶单独住另一栋,他们怎么照顾您?
您说您喜欢清净,沁伊特意选了个僻静的地方,离这也近,顺着小路过去只要五分钟,您一个电话我们就能赶到。她从小到大处处想着您,您不能这么说她。
我不能?夏老爷子一双泛黄的眼珠狠狠等着母女俩,我不能,你告诉我,谁能!
难道只有你那死去的妈从地底里爬出来,才有资格说一句你女儿的不是?
一句话,诛得夏以岚哑口无言。
当年到底是她的错,直到下葬,她都没能见上死去的母亲一眼。
可夏老爷子千不该万不该,把所有的错都怪在一个无辜的孩子身上。
一怪罪,就是十九年。
夏以岚身心疲惫,对始终站在门口的两人道:刘叔,李婶,麻烦帮我把我和文清的行李一起搬过去吧。
末了,她看向夏老爷子,我和文清陪您住,沁伊和小施住。
夏老爷子不说话,脸色依旧黑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