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h1>1980巴山猎耕记 第232节</h1>
铜鼓的不简单,连带着让陈安觉得,这有着差不多纹路的铜牛也是一样,放在家里的顶板上,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是个能藏东西的地方,总觉得有些不妥。
他昨天晚上就已经考虑了不少时间,觉得还是不能放在家里,得另外找个地方藏起来。思来想去,决定埋起来。
于是,他带着两样东西出了屋子,在房子周围转了一圈,最后将东西用油布包着,捆扎好以后,装在一个小罐子里封住,在屋后一棵特意留下的红枫老树桩根脚埋下。
踩紧泥土,弄了些积雪覆盖,陈安回到家里,到仓房看了看那些阴干着的皮毛,又看了下那些装缸腌制的野味儿,暂时没什么事儿做,他背上背篼,到山上去砍松柏叶,准备下午的时候,将那些肉给熏一下。
陈子谦下午的时候也帮着摆弄,将肉都熏出来,放在仓房里晾着。
时间悄然到了傍晚,如同预料中的那样,明眼可见的寒气,如同云雾般,从山顶流淌下来,在临近天黑的时候,遮了天空,掩盖了山峰,天气重新变得阴霾。
一家子还在吃着饭,宏山过来串门,说了明天准备杀年猪好搬家的事儿,请陈安和陈子谦帮忙,盘算着冯丽荣饭菜做得好,当然少不了请她去帮忙。
陈安心想着,难得领她去大村子,倒是一个让她跟村里人多接触的机会,也就将事情答应下来。
已经是石河子村的一份子了,总不能让她天天呆家里,总要出去走动走动,相互认识一下。
宏山在陈安这里玩了一会儿,又赶到青沟去请陈平。
今年陈安是没有猪杀了,宏山家是最先开始杀的。
有了这个开头,村子里杀年猪的事情,如火如荼地进行起来,接着就是甄应全家,几个撵山人家,会计家、再到苏同远家…
于是一天接着一天,这年猪一杀就是七八天时间,都是在平日里往来多好处的人家,最后是陈平家。
其他人家也动了起来,山村里每天早上的杀猪声,此起彼伏。
似乎是知道陈安家今年没年猪杀一样,帮忙的几家人,总会在吃了晚饭,在陈安爷俩返回盘龙湾的时候,给他们送上一条肉,三四斤的样子,几天下来,攒了三四十斤。
这让陈安觉得,一村子的人,还是挺质朴可爱的。
陈平家里杀了两头,一头交食品站,得了百多块钱,另外一头,在第二天早上,像是怕陈安不收一样,两口子亲自背了半头猪肉给送到盘龙湾。
这下好了,没杀猪,家里的猪肉反倒跟杀了一头没什么区别了。
陈子谦和耿玉莲很乐意看到陈平这么做,觉得自家这大儿子,脑袋算是开窍,开始会来事了。
然而,眼瞅着离过年只有十来天了,潘石玉还是没有来。
陈安抽空又去买的一次奶粉,又被滚滚给吃完。
他还特地到邮电所问了下,没有任何音信,终于决定,将滚滚送往佛坪。
一天早中晚三盆奶,加上随时要人伺候吃喝,冬季闲散的时候还好,这要是翻过年,各种事情忙碌起来,总不能还要专门让人伺候着。
送到保护中心,这才是它最好的归宿。
一家子对滚滚都心有不舍,但这也是实在没办法的办法。
还有那些皮毛也该出手了,把钱分了,顺便从汉中那边买些家里所需的东西带回来,才好过年。
于是,陈安当天去跟宏山、宏元康,还有已经养好伤的甄应全打了招呼,顺便把陈平也叫上,第二天早上,陈安用背篼背着滚滚,其他人带上皮毛,早早地上了米仓古道,前往汉中。
他兜里从吕明良那里得来的一沓钱,崭新,有三十多张大团结,另外还有些粮票、布票,还不曾让家里人知道,往那边的黑市去一趟,这些东西才好换成所需。
第275章 物是人非
天还未亮,几人到盘龙湾集合,各自都带着背篼,分装准备带到汉中的那些皮毛、豹骨之类的东西,然后早早动身。
倒不是陈安不想在公社的收购站出手这些东西,主要是公社收购站收购的东西种类不多。
有几样动物的皮毛,收购站就没有收购的指标,远比不上汉中那样的门户所在。
那里才是草药、皮毛收购的主产区,收购的种类繁多,往来客商也多。
而且陈安他们想要购买的东西,在公社定额定量,折腾多次未必能弄到,反倒是到了汉中,更大更热闹的黑市场上就能搞定,包括皮毛,在黑市场上也有人收购,而且价格比收购站更高。
这也是陈安将陈平带上的原因。
他能想着往自己家里送上半头猪肉,想着将粮食分自己一些,陈安叫上他,也是准备给他弄些米面和一家人的衣物、鞋袜之类。
这些都是没有票证很难弄到的,对于陈平来说困难,对于陈安却不是什么难事。
再有十来天要过年了,一年一个新鲜,条件允许的情况下,他希望一家人都能吃好点、穿好点。
陈子谦、宏元康、甄应全三人,不仅当过袍哥,也曾是在米仓道上洒过无数次汗水的人。
由陈子谦打头,掌握着路上行进的节奏,陈安背着怀里塞了些竹笋和南瓜的滚滚紧随其后,再往后面是宏山、陈平,最后的是甄应全和宏元康。
没有用背夹打杵,而是背篼,背着的东西不重,但却是走的老节奏,一路上不急不缓,每一步踏实有力、持久。
虽然时隔多年没有从事这一行了,但对这条在山间沟壑、悬崖峭壁上穿行的山道,依然熟悉。
几人只说这些山道不少地方被林木遮掩,树根、杂草都从台阶缝隙中冒出来了。
说他们当初走过的时候,比现在敞亮,石头都被踩得滑亮,现在全是落叶、碎石和青苔。
还说估计要不了多少年,很多人都会忘了这些山道。
事实也是如此,再过上二三十年,有人探访古道,找人引路,都很难再看出来这些山道。
一直走到天光大亮,听着山间鸟雀鸣叫,野物嘶吼,似乎是勾起了陈子谦的某些回忆。